【七秒鱼忆】—吴露可逃
*是我执意要磕的，和他俩没关系！要骂就骂我，要骂就骂我吧！
“你可以睡个好觉了，你是被爱的那一个。”
01.
2021年12月17日，《星汉灿烂》杀青了。
那是吴磊22年以来，见过的第一场流星雨，漫天的烟火之下，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。
只有他们两个人。
那夜的高台之上寒风呼啸而过，两个人就那样肩并肩站在一块儿，他侧头看过赵露思的时候，漫天的烟火绽放，巨大的声响骤然升腾在天空之上，赵露思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，立即踮起脚将双手捂上吴磊的两个耳朵。
“没事儿，别怕，这样就不吵耳朵了。”
赵露思笑了笑，吴磊没觉得烟火有多响，却在那一瞬间，胸腔之间一阵轰鸣。
02.
就在下午拍杀青戏之前，他和露思聊到过这件事。在拍其他的戏的时候，枪膛炸了，子弹爆炸后灼了他满脸的伤，吴磊只是闲聊谈到这件事，甚至当时还是笑着在大家面前说的。
只有赵露思缩在厚厚的羽绒服里，听见他说这事时，微微蹙着眉抬头看他，“很痛吧？”
少女的担忧像一罐不同味道的奶糖，随手拈起一颗都是甜蜜的，让他忍不住雀跃的上扬起嘴角，“不痛，只是当时炸膛的声音很大，被吓到了。”
他看见露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，然后在人声嘈杂的剧组场地默默的开始看手里下一场戏的剧本，时不时的低头看着旁边桌子上玻璃钢里的一尾金鱼。
暖黄的灯火映照在她的脸上，朦胧下甚至能看到她白皙的皮肤上的茸毛，像一颗夏日里熟透了的蜜桃。
赵露思像是感受到了什么，抬头就看到吴磊盯着她看，猝不及防的陷入一场失控的温柔漩涡，她不得不开口打破这暧昧的有些奇怪的氛围，却听见吴磊轻声在她身旁说道：“突然想起你之前说的话，我就想起我之前小的时候听过一个关于金鱼公主的故事，之所以金鱼只有七秒记忆，传说是因为她为了心爱的人会化成人类，但是代价却是只有七秒钟的记忆，七秒之后就会忘记自己的爱人。”
没头没尾的一句话，让露思有点懵，她侧过头看着那一尾金鱼，正在水里游的畅快。
“七秒啊....可是它的一辈子。”露思喃喃自语道，还是费导出声喊他俩去走戏，两人才回过神来。
赵露思将身上的羽绒服脱了下来，言笑晏晏的对着吴磊说：“走了走了，最后一场戏了，别让费宝等着急了。”
她掀开棚子的帘子出去，一阵寒风卷了进来，吴磊的脑子里却还想着露思刚刚无意间回答他的话。
彼时露思就站在吴磊的身边，抬头仰望满天烟火的时候，眼里宛如星光涌动，她笑着，却总觉得笑意达不到眼底，带着若有似无的遗憾，说不上来的遗憾。
“诶！磊磊！你看，流星雨！”欢快雀跃的笑声传入吴磊的耳朵，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，微弱的星火划过天际，直直的消失在地尽头。
露思非常虔诚的闭上眼睛，双手合十许愿，就那么一小会儿，露思再次睁开眼睛也催着吴磊许愿，但吴磊只是笑了笑，问她许了什么愿。
露思眨了眨眼睛，叹了口气道，“希望....之后真的能睡得好就行！”她非常轻松的说出这句话，然后抬头去看那流光溢彩的烟火。
在宽大的戏服之下，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攥住了露思的手，在冷冽的夜风里突如其来的温暖，烫的露思下意识的就要甩开。
她的眼里有慌张、有不解。
吴磊却越握越紧，在烟火熄灭的最后一刻时，在她身旁低声说道：“就七秒。”
露思愣了愣，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抵抗，那只手将自己的手转换成十指相扣，夜风而过，吹散了心里的迷雾，赵露思看了他一遍又一遍，只觉得这个世界多了几分喧哗，可现在就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与心跳声。
天空最后一抹烟火沉下，在浓重夜色笼罩在高台上的最后一秒时，吴磊低下头轻轻吻了吻赵露思的脸颊。
她的呼吸急促又凌乱，吴磊在星光下看她的眼底有盈盈泪光闪动。
03.
第一次见赵露思的时候，是在《长歌行》的剧组里，他与露思的交集并不深，甚至可以说得上来是点头之交，但他总是忘不了那个画面。
那时候露思在人群里总是笑的最开心的那个，很奇怪的一个女孩子，仿佛天生笑容就有感染力似的，只要和她在一块儿就没有脸上不带着笑的。
她爱闹腾，爱和同组的演员们玩闹，爱和片场的工作人员们说笑，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她眉眼弯弯的，加上乐嫣公主的造型，像一只圆滚滚的小兔子。
大概是真的天生闹腾，吴磊心想。
只是在一个人的时候，吴磊却又不那么觉得了。
她很安静，很沉默，更多的时间喜欢自己窝在椅子上读剧本，偶尔眉头紧蹙在一起，睫毛长长弯弯，遮住头顶的天光。
横店影城里多的是流浪的小狗，吴磊每次收工都能看见露思一个人蹲在片场后边的院子里，身边围着一群小狗。
黄昏的光打在她身上，温暖、柔和，像一颗融化了的水蜜桃味软糖，她每天都带狗粮喂它们，那时她脸上的笑不一样。
说不上来的不一样，但就是让吴磊记了好久好久，直到后来两个人又在星汉灿烂剧组相遇了，站在他面前的露思依然笑逐言开的向他自我介绍。
“你好，我是露思。”
他怎么会不知道呢，“你好，我是吴磊，又见面了。”
在接这个剧本之前的时候，费导先找到的露思，很快就谈下了，彼时确实还没想到和自己搭档的男主角是谁。不过在得知是吴磊的那一刻，赵露思承认，确实心头一瞬间涌上莫名的慌乱上来，她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，又或许这个本子对她的意义来说重大。
直到和吴磊真的进了组之后，这种恍然如梦的感觉才慢慢褪去，大抵是因为吴磊真的是个张弛有度的人，和他在一块儿相处的时候，非常愉悦。
赵露思总是习惯性的扮演讨好型人格，争取让身边的每个人都能开心，但在吴磊身边，就觉得自己轻松多了，不必刻意的去营造话题，吴磊也能接得很好，时刻关注她的感受。
这不由得让露思想起在上一个剧组的时候，两人有一场劫持的戏份，吴磊要攥住露思的胳膊，用刀抵着她的脖子，那时候他的手也很滚烫，却害怕露思真的伤到半点，一直用手指轻挡在刀背上，时不时的触碰到她的下巴，灼热的她耳朵发烫。
在结束时吴磊还贴心的问她：“刚刚抓你手臂的时候有没有弄痛你？”他很认真，语气里也是担忧，就是这样的男孩子才会讨人喜欢吧？赵露思摇了摇头，笑着说：“不痛的。”
这个画面赵露思记了很久，直到两个人拍戏之后，露思还会偶尔问起：“磊磊，怎么会接《星汉灿烂》。”这样的问题。
只是每次吴磊都和开玩笑一样的回道：“想接就接了，就是因为喜欢吧。”
他说这话时总是笑着低头不看她，露思彼时还没想通，直到后来才觉得他确实话里有话。
吴磊总是会照顾身边每一个人的情绪，让相处变得非常松弛舒适，赵露思就会想：没有一个人会不喜欢这样细心的男孩子。
尤其是在每一场大夜戏后，露思拖着满身的疲惫，强撑着精神和笑容和每一位工作人员们打招呼下班时，吴磊会递给她一颗糖或者一个蒸汽眼罩。
“今晚睡个好觉。”他指了指手里的蒸汽眼罩，示意她睡前要带，就因为白天拍戏的间隙露思偶然说过自己睡眠不是很好，吴磊就记在心里了。
露思只觉得心头热热的，酸胀的有点难受，“谢了奥，磊磊，我会好好用的。”
吴磊却异常认真的和她说着，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对她说：“你不用这么累的，至少在我面前。”他的眼睛总是带着无法言语的温柔，让赵露思乱了阵脚，只能慌乱无措的看向别处，“嗯...嗯嗯。”然后找个借口落荒而逃。
赵露思会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，吴磊就是这样的男孩子，对别人的好像是刻进DNA一样，可是在酒店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，微信叮咚一声。
吴磊：【露思，眼罩有用吧？】【晚安。】
赵露思在手机上的字删了又打，打了又删，最后还是只发送了两个字：【晚安。】
04.
吴磊觉得露思那段时间是有点奇怪的。
尤其是在演对手戏的时候，本来行云流水的对着词，露思的眼睛在戏外对上吴磊时，总是下意识的去躲闪他，亦或者是人群中偶然碰到一块儿的视线，她也是左顾右盼的移开。
那天拍摄在马场的戏份，需要他们两个共骑一匹马，吴磊就坐在她身后，将她整个人都笼在怀里，他们紧紧贴在一块儿，距离近到吴磊一低头就可以亲吻她的耳朵。
可事实上却是吴磊的耳朵越来越红，他能感受到露思在他怀里并不自在，便在开机前问她：“你干吗总躲我。”
他觉得露思好像更不自在了，只听露思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，“哪....哪有啊....想多了你。”
露思有些心不在焉，根本没听到导演喊开始，身下的马就开始在马场上飞奔起来，让露思根本就没反应过来，吓得哇哇直哭，哭喊声响彻整个天空。
场记们只当她是在走戏，根本没人理她，在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时候，吴磊收紧了手里的缰绳，在她耳边轻声说：“露思，别怕。”
他叫的不是少商。
但露思确确实实被吓了一跳，直到这场戏结束了，她仍眼眶濡湿，虽然打笑着和别人说这件事，就当玩笑一样，但她真的害怕，手脚都冰凉一片。
那一天露思都有些魂不守舍，正一个人在休息的时刻发呆时，一捧小小的玻璃水缸递到自己面前，一只金鱼在荡着的漾漾水波里摇曳生姿，活泼又鲜亮。
露思立马展开笑颜，“哪里来的金鱼？”她一边接过，用手指轻轻的点了点水面，一边侧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吴磊。
今天第7场戏收工之前，吴磊路过影视城的街道上，发现有一个在这摆摊贩卖金鱼乌龟的小摊，想到今天白天露思吓哭成那个样子，他就挑了一尾金鱼，看能不能逗她开心，但他将金鱼捧在手心里的时候，还没想好和她说什么。
而现在看到她脸上乌云转晴，吴磊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，“之前在上个剧组，经常看你去喂猫猫狗狗，想来你应该很喜欢小动物。”
露思连忙点了点头，“我还是第一次养金鱼，听说金鱼只有七秒钟记忆，七秒钟后它就会忘记我是谁了，然后进入下一个七秒。磊磊，你也喜欢金鱼吗？”
“喜欢。”
露思看他，却莫名觉得他的眼神晦暗又炙热，有什么不可言喻的情感汹涌如波涛，露思下意识的就笑着打哈哈：“嗯嗯....还是弟弟贴心哈！”说完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，却看他脸色慢慢沉了下来。
露思只觉得更加尴尬了，却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社交能力，她发现在吴磊面前总会变得哑口无言。
在他起身离开的时候，露思就听见飘飘悠悠传来一句话，“我不是什么弟弟。”
露思还暗自嘟囔，自己比他大一岁，怎么着也是姐姐了啊。
但他似乎不高兴。
她就没再提过这事。
其实露思隐隐约约能感觉到，他为什么不高兴。
05.
最尴尬的事，其实莫过于两个人拍吻戏。
都是一样的紧张，慌乱，却不表现在脸上，还笑嘻嘻的，其实都心跳加速，手脚发汗，露思看见他的耳朵越来越红，想着活跃一下气氛，就开玩笑说：“没事儿，多拍拍就有经验了磊磊。”
“别害羞。”
但其实露思也有点不自在，但依然强壮镇定，在漫天的飞花之下，距离愈来愈近，呼吸愈来愈热，嘴唇上有温热的触感，清冽的气息瞬间侵略了她的领域，像一张密密的网将她层层包裹起来。
导演喊了卡，吴磊慢慢的起身，低垂着眼眸，却不敢去看她。
入冬了，有白色的东西飘飘扬扬落下，分不清是雪还是花。
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同时起身，露思还夸他：“今天就很好啊！磊磊，你可以的嘛。”
吴磊却不知道想到什么，开口就让人感觉有些拈酸：“比不上赵老师有经验。”
露思被呛的连咳了好几声，整个脸被呛的通红，此时的她宛如一只曝光在众人眼里的鸵鸟，此时恨不得埋进土里，头顶听见他低声笑了笑。
“还有好几场，赐教了，赵老师。”吴磊确实是诚心堵她，他真想告诉她，别把他叫做什么弟弟，听着就让人心里莫名的烦躁。
他才不想做什么弟弟。
只是露思哪里会知道他心里的想法，只当他是和自己闹着玩。彼时入冬了，星汉灿烂离杀青也没有多久了，露思心里忍不住感慨，时间就是这样的快，在一个一个剧组开始，又在这里结束，每个人都步履匆匆的向前走着，过着属于自己的人生。
但那尾金鱼却依旧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徘徊着，游荡着，波光粼粼下红色的鱼尾像火焰似的。
吴磊听见露思轻轻叹口气，“如果是做条金鱼就好了....做人太烦恼了。”
“可金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。”吴磊顺着她的话说下去，露思轻轻应了一声，“就是因为这样才轻松啊，七秒钟之后就把所有事都忘了，不是很好吗。”
露思躺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，“不久后就要杀青了，我要好好的放松一下，很久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。”
吴磊本来想问她要去哪里，但开口却说道：“你总是睡不好，我听说，睡眠不好的人是因为，心里负担太重，看起来很明朗，实际上内心很孤独，总结来说，需要人陪。”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露思的表情。
露思轻声笑了出来，转头看他时眼底像金鱼游过的水面，带着潋滟的水光，“你直接说我缺爱得了。”
“人啊....被爱的时候才不觉得孤独。”
露思伸手去挡头顶的日光，郁郁葱葱下的光辉透过她的指缝落在她脸上，感觉很刺眼却很暖和。
吴磊将剧本挡在她的脸前，无人问津的角落里，露思听吴磊说。
“你怎么知道自己不被爱呢。”
露思看向吴磊，心跳就那么漏了一拍，人生中第一次有了那样的感觉，就像整个世界在她四周，从她身体由内而外的翻滚，她漂浮在空中，唯一能绑住她不会飘走的，就是那一双温柔的一塌糊涂的眼睛。
没人知道，他们的心里掀起了一场无声海啸。
06.
一种旗鼓相当的默契存在于吴磊和赵露思之间，亦是走戏时无意间的触碰，刻意的对视，把控的刚刚好的暧昧从不失控。
露思从来没想过别的，她甚至想要逃离这场新风暴，但总是克制不住的去接纳吴磊。
她总觉得这样肯定是不对的。
直到杀青的那天，一切都变得逐渐不可控起来，在没有人能看到的高台上，眼前明明是一片漆黑，她却能完全感觉到唇上的温度和心跳。
她听见吴磊说：“不止七秒，还是会反反复复再次爱上一个人。”
露思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。
《星汉剧组》杀青之后，两个人各自去了天南海北的地方，在露思去三亚吹海边夜风的时候，她收到了一条微信。
是吴磊发过来的一张图片，冰天雪地的一片，天地间白茫茫，漫天的繁星闪烁，是露思从来没看见过的景象。
他什么都没说，却胜过千言万语。
三亚的风很暖，露思笑了又笑，本想问他冷不冷，却还是只发出一句话：【生日快乐。】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，或许是背道而驰，但就像漫天的星宿一样，彼此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，总会汇聚成一个交点，他们都在自己的生活里慢慢成长变好，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，而彼此唯一点破不说破的记挂成了微信联系。
他会给自己分享一切生活里有趣的事情，露思也是事事有回响，但她在每天晚上收到的那句【晚安】后，更加辗转反侧睡不着了。
转眼间《星汉灿烂》播出了，露思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，她总是会在没人注意到时候去翻看网上的评论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她日复一日的工作，说实话怎么会不在乎，但日子总是要过的，好在这一次的反响不错。
在新剧组杀青后，露思带着朋友们去了西双版纳，她向来喜欢这种四季如春的城市，永远能让人感觉到心生温暖。
在人海如潮的夜市里，她可以卸下所有防备，只做她自己，随便穿梭在人潮之间，连笑容都变得放松愉悦。
有微信电话打了过来，是吴磊。
露思愣了愣，上午吴磊还和她说，最近在新剧组还挺忙的，怎么这会儿打电话给她了，毕竟他们很少这样通话联系的。
彼时西双版纳的夜市上空燃放起盛大的烟火演出，露思抬起头时，接通这回来电。
“你看后面。”嘈杂之下，他的声音异常清晰有力。
露思立马转过身来，就看见他带着口罩站在离自己十米左右的对侧街道上，一双眼笑的弯弯。
身旁都是流动的人群，他们都在观望着这漫天的烟火，只有吴磊和赵露思两个人的眼里只有彼此。
露思不禁笑了，“不是在拍戏吗？怎么突然赶过来了？不怕导演说你啊。”
“想过来，所以就过来了。”吴磊冲她招了招手，少年的意气风发在那一夜格外温柔，他一边朝着露思的方向走来，一双眼睛始终注视在她的身上。
电话里有微弱的电流声直通心脏，露思听见他说：“你可以睡个好觉了，你一直是被爱的那一个。
金鱼只有七秒记忆，但却不能阻止它在七秒之后反反复复爱上你。
评论(112)